這首詩巧妙地反映了兩代人不同的心態(tài)和詩人的感慨。詩的前兩句點題,說明自己行程。“煙瘴”二字,切嶺南氣候,暗示自己因為避亂到連州,過著很艱苦的生活。具體寫流亡生活對自己身體的摧殘,連用“疾病”“衰頹”“不堪”三詞,突出環(huán)境的惡劣,也隱隱將自己對國事的憂愁略加表露,語意低沉深摯。歷來詩人都喜歡把情感寄托在對風物的吟詠之中,這兩句詩切定“煙瘴”,從而直述種種不堪,也是采用這一手法。后兩句筆鋒忽轉,不再寫自己,轉說小兒女不知道是逃難,堅持說眼前的景物比江南還好。這兩句看似平常,實際上頗見構思之苦。詩以“避地”二字為主腦。眼前的風光,未必不如江南,關鍵是詩人此番是逃難而來,他又是江南人,見慣江南景色,如今顛沛流離,心情不佳,遙望故鄉(xiāng),戰(zhàn)火不息,他怎會對眼前的景色贊賞呢?他又怎么會有心情欣賞眼前的秀麗景色呢?反過來,兒女年幼,沒有大人那樣的憂愁,自然感覺不同,說眼前的景色勝過江南。詩人這樣寫,正是通過小兒女的不解事,反襯自己的憂思,所以用“強言”二字為小兒女定位,道出心中無限凄楚。呂本中這首詩通過小兒女的不懂事來表達自己的感情,盡管取徑不同,仍然很有可能是受了前人的啟發(fā)。詩的前兩句從正面直說,寫得很凝重壓抑;后兩句從側面襯托,表面上作輕描淡寫,實際上將原本的痛苦渲染得更加深沉。作者的詩自附于江西詩派,講究“悟入”“活法”,這首詩寫得沉渾老成,就是從杜甫詩入徑,而加上了自己的變化。